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篮球晏莽儿:本名晏云安。莽指思维不敏捷,反应迟钝。其实,晏云安是一个很精灵的人。身材高挑,双手近膝,头前顷,背微驼,但可以直挺。那些身材矮小的人对身高的人有些嫉妒,总会说:“那是一个莽大汉”,所以,晏被叫为晏莽儿。
晏莽儿是20世纪六十年代达城篮球界的奇人。达城1929年就开始了篮球运动。1952年,达县专区组队参加在南充举行的川北运动会,篮球队员上场穿草鞋,打得勇猛顽强,成为佳话。
1953年,团地委军体部在人民公园河滩(即现在新世纪百货)建修两个正规公共球场,由地级机关义务劳动平整,1955年其中一个球场安装了灯光,供晚上比赛用。
那时,不少的青少年喜欢在人民公园篮球场玩三人篮球游戏,打球者自由组合三对三,在篮球比赛的一半场地内进行,没有裁判,自觉遵守游戏规则。比分3:2(个),负者退场或重新被其他人组队选用,达城人叫其为“三个下”。天热时,打球者光胴胴上身,穿着短裤衩,任汗水流淌,享受着激烈对抗的乐趣,或当擂主成功的喜悦。围观者甚众,不泛议论与掌声,不认识的人在这相互认识,一时成为达城社交娱乐场所聚集地。
晏因身高,打中锋,练成空中腾跳转体投篮绝活,漂亮干净利落,很具实战性与观赏性。防守时,他弯腰展开近膝的双手,仿佛一张大网,让那些刚入门的篮球者,望而生畏。
没玩三人篮球游戏时,晏手持篮球站立二分线,与他人赌投篮命中率,输者则要购买面筋团,若有油炸糕在球场贩卖,就赌油炸糕。他十拿九稳,从没有输过,但很少见他品尝战利品,多是让给他人分享。
晏在达县生资公司工作,是达县城关篮球队的主力中锋,有一个打后卫的叫罗黑儿,个子矮小,1、62米,他们一高一矮,相互配合,是达城基层篮球队比赛的常胜队。
晕篮球技术熟练,爱耍“窝儿”(花招),甚至将篮球杂技般的玩耍,引人注目。
20世纪六七十年代,晏被选入达县篮球队,每场比赛,晏是得分的主力,对方二至三人战术防守他,前后夹击。他瘦长的身体经受不住身材魁梧者的挤撞,不时叫喊:“唉哟”,以引起裁判的注意。
达县篮球男队名次一直在5至6名之间徘徊。主力队员:晏懵儿、罗黑儿、杨泰文、向泽华、陈驼背等。有次达县队与达县地区冠军巴中队对阵,巴中中锋5号彭久孝身高1、82米,是主要得分手,教练想安排二至三人防守,晕说自己一人防守。比赛时,巴中5号持球翻身投篮,1、79米的晏就势跳起来,伸出长手封盖,虽比巴中5号矮3公分,却连续三次盖帽成功,观众报之以哗哗掌声。这三个盖帽让达县队虽败犹荣。
巴中5号彭久孝是达县地区篮球队主力队员,投篮命中率高,为达城人所喜爱,亲切叫他巴5号。他每次参加比赛,观众都会为他鼓掌。但巴中对阵达县时,观众更多的掌声送给达县队。
1978年,达县(市)队又对阵巴中队,此时,晏因年龄原因退出了篮球比赛,为球队作技术指导。达县篮球队这次终于打败彭久孝领衔的巴中队,荣获达县地区冠军,在达县篮球史上留下精彩的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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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儿匠张眼镜:刀儿匠指卖肉的人。中国自1955年开始实行票证,猪肉凭票购买,刀儿匠是吃香的职业。张眼镜1959年高中毕业,分配食品合作店从事卖肉工作。在那个年代的达城,算是高级知识份子,在仗义每多屠狗辈中特别引人注目。他个头中等,寸头,戴一副黑框眼镜,嘴唇虽有些厚,语速却胜过薄嘴唇的人。
他在上后街支立起肉架,两端为竹制三角形,中间是用于挂肉的粗木棒,半边猪肉用铁钩挂起。早晨人们排队买肉,肉卖完便收摊下班,晚来者便无肉可买,只有等第二天重新排队。
卖肉时他先将割肉刀在木棒上磨蹭锋利,另斜视着买肉者是否熟人。时有谚子:割肉提刀先看人。那时,猪肉挂在架子上售卖,只能一刀一刀的顺肉切割,不能挑肥拣瘦。人们喜欢吃肥肉,刀儿匠的猪刀可以偏离中心线,或肥肉多瘦肉少,或肥肉少瘦肉多。当年的刀儿匠绝对刀工了得,一刀准,但,刀儿匠有意不会一刀准,一斤肉割下去大约是九两多,但秤杆往上高翘是一斤够秤,他再于肉墩上剁切一块边角肉赠送,买肉者不住说谢谢。
刀儿匠当切割到肥肉多的好部位时,会将肉称足,放入有盖的箩筐中,留给熟人。那时,一斤猪肉票可以购五斤猪大肠,但肉摊上从不见猪大汤售卖,这也是专门留给他的三亲四友。
亲戚朋友要办婚丧寿宴,刀儿匠送上几斤肉票,对方感恩不尽,说:“早点来坐正席”。
有天,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买肉,发现自己的肉票失落,急得哇哇直哭。张眼镜从盒中拿出一张肉票假装从地下捡起来,说:“这不是你的肉票吗?”小孩破涕而笑。
架子上的猪肉上午会售卖完毕,他下午就去喝茶。张眼镜来到茶馆,茶友争先巴结付给茶钱,并敬上香烟,他左耳右耳夹起,嘴上吸起,手上拿起。
改革开放,物质丰富,票证取消。刀儿匠来到茶馆,茶友向他点示意后,就各自摆起了龙门阵。他落座后,自付茶钱,从衣服包中掏出香烟,逐一敬献。
这几年,茶馆不见张眼镜来喝茶,听说去了深圳,跟随女儿在一起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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剃头匠李三刀:本名李福生,剃头匠是以前的叫法,现在叫美发师。1959年,福生小学毕业参工理发社作学徒,每天上班前要先练半个小时基本功,站立双手平举直角卷臂,抖动手腕作刮脸状。上班时先要打扫清洁卫生,那时没有自来水,还要去大东街或豆芽厂挑井水。他聪明好学,勤学苦练,理发技艺精湛,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评为特三级理发师,为达州理发最高技术职称。
福生的师傅早年是街头剃头匠,福生学会了不少绝活技艺:摩头拉耳、捏颈拍背、刀锋洗眼等。顾客理发结束后,还要使用“跳三刀”技艺,将刮刀搁置顾客脖后,顺背颈从上往下轻微跳动三下,痒痒的、舒舒的、麻麻的,飘飘欲仙。所以大家叫他李三刀。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,有人说这是享乐主义,剃头匠的不少绝活就此不再传授使用。
福生最过硬的技艺是剃胎毛,因难度高,有家长抱着婴儿来店,众多理发师避之唯恐不及,唯福生接招,从没出现过一例事故。如今有医生认为,胎毛对新生儿的皮肤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,不一定要剃掉,可定期对胎毛进行修剪,避免过长或过短带来不良影响。
有青年顾客结婚时找他理发,他嘱咐下班前来,成最后顾客,精心打理,自掏腰包赠送理发费,算是奉送婚礼人情。
改革开放后,他停薪留职在一个小巷租店开理发门市,理发者络绎不绝,应了“酒好不怕巷子深”的俗语。多数人是他的老顾客,要求他使用“跳三刀技艺”。
有的顾客是机关人员,上班忙,没有时间去理发店理发,他便登门服务。有一位姓吴的位机关人员,2000年退休,原家中繁忙的电话声音停止,无人再敲门拜访,吴很有失落感。半个月后,敲门声传来,原来是福生登门理发。吴眼眶湿润,理发结束后,招待喝酒。前几年吴因病逝世,福生带上理发工具,给吴理了最后一次发。
10多年前,福生因年老不再理发,让儿子接班,福生教儿子学“跳三刀”技艺,怎么也学不会,其实,是不愿意学。福生无奈作罢,感叹说:“跳三刀”技艺可能要失传。
今天,80多岁的福生每天去茶馆喝茶休闲养生。清晨在滨河路可见他锻练走路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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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把子(客):把子客,意扯把子说谎的人。他说自己姓刘,是刘姓皇帝宗室后裔。他最爱撒谎,冲壳子,达城人叫他刘把子(客)。
刘把子小时学习成绩有些好。课堂上有的同学课文背诵没有完成,放学时要留教室继续背诵。他代老师守住教室门,督促背诵。有凤凰山蔬菜社的同学,从书包中掏出带泥的红苕或李子送于他,则不背诵课文就放行。
1966年,刘把子初中毕业,街道居委会工作人员动员他上山下乡,他扯把子找各种理由推脱。工作人员对他无可奈何,不再做动员工作,也不推荐他就业,于是他成为无业游民。
他做起贩卖耗儿药的营生,嘴唇贴上胡子,戴一个圆形眼镜,头戴礼帽,身穿蓝布长衫,奔走于乡下赶场天。摆好地摊,放几个死耗儿皮,内塞稻草,叫喊:“耗儿药,耗儿药,耗儿吃了跑不脱”。耗子药是用灰面与锅烟墨混合而成,谁敢去品尝辨别真假。
那年月,不准摆摊设点,经带红袖章人员教育批评,不再卖耗儿药。
他找来一本算命书籍,自学悄悄算命,取名刘半仙,仍是穿蓝布衫打扮,每天行走于大街小巷。见有老者或妇女,即上前拦住示意算命,说:客官,你印堂发黑,恐有不测之灾;客官,你红鸾星动,命泛桃花。他说得天花乱坠,若听者半信半疑,便跟随其后,不住游说,甚而拉扯。有的人经不住纠缠,无奈算命。有的人不想有此纠缠,便打发几个钱币脱身。
20世纪八九十年代,市场经济充满活力,各项生意兴起,急需资金。他逢人就说,自己有个侄儿在银行工作,可以帮忙。有人找他帮忙贷款,约谈饭馆,好酒好烟好菜招待。他脸上放着红光,打着酒嗝,说自己可以帮忙贷款数百万,乃至千万,但先要付给打点的财物,
其实,他这就是扯把子,把对方打点的财物揣进自己的腰包。时间久了,求他帮忙者生疑,要求既然没帮上忙,理应归还打点的财物。他东推西阻,想一拖了之,最终东窗事发进了牢狱。
本文达州晚报发表,有删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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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秦巴闲士 于 2025-12-3 10:39 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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